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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方水土养一一方人。 十里不同风,五里不同俗。 不同的地域,不仅风土人情不尽相同,语言习惯也各有特点。 喃老家是临邑德(dei)平的,盛夏时节,喃回了趟老家。 刚到村口,碰到院中的婶子挽着个篮子正急火火地走着(zhou)。 喃热情地跟婶子打招呼:“婶子,你这是揍嘛起啊?” 婶子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认真打量喃,拉着长音:“奶—也—,乜是你蛮?!你这咱刚回来蛮?” 喃笑着:“喃刚回来!” 婶子问:“这回家来待两天蛮?” 喃说:“待两天!” 喃接着问婶子:“你揍嘛起啊?” 婶子说:“有日子没上他姥娘家起咧,喃到那溜扒扒头!” 告别婶子到了喃家门口,门虚掩着。 喃边敲门边喊:“奶(nei)焉,喃回来了!” 喃奶高声应着:“来了!”,迎出屋来。 随喃奶进屋,喃奶说:“你看这屋得场子脏的,还没来得及打娑呢!”说着搬过小杌子,“快坐杌子上歇会儿!” 喃问:“喃爹揍嘛起了?” 喃奶说:“你爹下地揍活起了,哄周快回来了!” 喃说:“这都晌午歪了还不家来,喃爹多咱下得地啊?” 喃奶说:“起可还木出爷爷呢!” 喃很心疼:“起弄么早揍嘛啊!” 喃奶很无奈:“谁(sei二声)说得听他,一辈子乜样儿!” 到了“哄上(hang)”,吃过饭,喃跟喃爹喃奶搬着杌子,走出角门,顺着过道到了当街上。 喃跟乘凉的院中二叔打招呼:“二叔,你挺好得吧?” 二叔说:“喃挺好得!你也挺好得?!” 喃说:“喃也挺好得!你呢小孙子咋木出来玩啊?” 二叔说:“乜个营生子一天到晚不站脚,遥地里出溜,这不,又跟几个孩子上后头㧇(mao)爬爬、燎蛸蛸起蓝!” 喃又问:“木见你家爷爷呢?” 二叔说:“你爷爷有点不爱动,从过年就老不(平声)好,上岁数了!” 喃关切地问:“喃爷爷这不咋得了蛮?” 二叔感激地回应:“不咋得了!” 刚跟二叔搭完话,旁边的三婶又开腔:“你这是多咱回来的?” 喃赶紧回答:“喃今门儿头晌午回来得!” 三婶说:“乜是蛮?!怪不得夜来哄上你奶说你快回来了!这是真回来了!” 喃接着打听起村里几位老人的情况,三婶说:“你老不回来知不道,咱村里这两年老了好几个了!” 喃吃惊地说:“乜是蛮!喃揍么从来木接听说泥!” 三婶说:“你弄(no)么远上哪听说起?!” 三婶又问:“你爹奶的今门儿过晌午揍嘛起来?” 喃说:“就着(zhou)喃回来,跟喃爹喃奶到喃姥娘家扒扒头!” 三婶接着问:“你多咱走咹?” 喃说:“喃过明儿再走” 这时,二叔凑过来插话,带着赞许的口气对三婶说:“你看人家××(喃的乳名)说里道表的,见人不笑不说话,木变样儿。你再看看××家那个营子,才起北京几天,回来就侉了,净说呢北京话,夜来回来不说夜来回来,说昨晚回来,呸!还(han)坐碗,揍么不坐盆子呢?!” 三婶说:“你乜是说嘛话!别看乜孩子从小不着调,爱耍贫嘴,爱上废头,喃觉(jiao)着(zhou)乜孩子现在出息溜呢(ni)!” 二叔不服气:“龙生龙,凤生凤,老鼠的儿子会打洞。他爹做人不咋得,木正各的,乜营子还能有出息?!” 三婶说:“你不信呢,人家那日子现在过得杠好了!” 此时,院中的大嫂又开了腔:“现在这天热得木法儿治,喃前日儿刚蒸的干粮,今门儿就丝孬了!一看木法吃了,喃又擀点儿面汤!他爹从机井里现打出来的(dei)水,呢水都乍得上,一家人捞得凉面,喃又砸点儿蒜泥,杠好吃咧!” 邻家四哥说:“是(si)啊,蒜泥拌凉面,捏味不咋得咹,喃一家人也爱弄么吃!” 大嫂打趣四哥:“你家乜日子过得浮浮得,不得天天大鱼大肉得?” 四哥回应:“让你乜一说厉巴了,喃家还赶上你家好溜蛮?” 这时,二叔撵二婶:“你别刚待这神说了,快回家升炕去啵!” 二婶正和妯娌聊得热火朝天,被二叔打断了,她没理二叔,一手扶着“膊了盖”,一手摸着“也了盖”,接着跟她妯娌说:“你刚才说得,喃一时半会儿没脑闷个来,你再说说到底揍么回事!”她妯娌又细细说了一遍。 脑闷个来的二婶这时才有空理了二叔,她白楞二叔一眼,接着开始数量:“你整天价刚知道吃喝,家里的活儿横草不动,天井也不打娑,屋得场子也不拾掇(dao),也不揍就(三声)吃的,上合得社溜买个营才都懒得起!真是跟你过够了,也就看呢孩子份上,跟你就拖着过吧。你真是过糊涂了,大夏天价升嘛炕啊!” 二叔被二婶一阵抢白,没词儿了,过来将着小孙女的手说:“走啊,咱俩家起陪你老爷爷起,不听你奶奶胡嘚嘚!” 不大会儿工夫,乡亲们开始渐渐散了,爹招呼喃奶和喃:“走啊,咱也家走睡觉起啊!” 喃有点恋恋不舍,说:“喃还木待够呢,咋都家走溜呢?” 喃爹说:“地里还有活,明天还得上地呢!”

选自《德平游子回乡记 原创:乔木》

山东乐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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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4月16日 19:28